沧行

【白晨】 球球了好好打球（十三）

来了来了，拖了好久……

PS. 甜的，没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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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白敬亭人在体育馆门口，眼睛在营区大门的方向，巴巴地望着，完全不知道旁边的何炅和撒贝宁在说什么，直到撒贝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把他拍得一个趔趄。

“眼睛都直了，这么着急吗？” 

白敬亭捂着脑袋，眼睛还是没转，“都快半年没见了！”

"你们不是天天联系？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你不懂！"

何炅和撒贝宁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有趣。

一开始是魏晨工作忙，后来终于清闲下一点来之后白敬亭训练又忙，一来二去的半年的集训也到了尾声，又觉得没必要了，总之这半年魏晨真的没来看过白敬亭。

可把白敬亭想死了。

小白非常争气，再加上打了新的鸡血，一鼓作气垂直起跳，在集训营结业赛中拿下了第一名。何炅和撒贝宁老怀甚慰，第一时间告诉魏晨之后，又邀请他来C市一聚，顺便把白敬亭接走。

于是其他队员陆陆续续离开，白敬亭留下等人来接。魏晨上飞机前说下午四点左右到，他恨不得刚吃过午饭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

何炅凑到他旁边去，十分亲切地和白敬亭攀谈起来。"还没问过你呢，你和晨晨相处得好吗？"

"当然好了！"

“他对你怎么样？”

“特别好！”

“那你喜欢他吗？”

“当然…啊？”白敬亭一个激灵，“什，什么？”

何炅仍然亲切，还对着白敬亭眨了眨眼，“我问，你喜不喜欢他啊？”

白敬亭结巴起来：“啊，当，当然喜欢了，他，他是我偶像！”

何炅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笑容更深了些，“只是偶像啊？没有别的想法吗？”

白敬亭“腾”地一下从脸红到脖子根，阿巴阿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哟哟哟，脸都红了，”撒贝宁笑嘻嘻地过来补刀，“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你偶像有非分之想啊？”

白敬亭哪里顶得住两个老狐狸，只能通红着脸愤然转身。

何炅一回头，看见撒贝宁笑出一脸褶子，哭笑不得地去戳他：“你还笑得出来啊？”

撒贝宁迅速板起脸，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又没憋住，“我为什么这么想笑。” 

一辆出租车停在营区大门口，白敬亭眼睛一亮，咵嚓往前迈了三步，然后如愿看到魏晨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顶鸭舌帽，下车的时候把口罩摘了下来，看着体育馆门口的三个人露出个笑容，挥了挥手，朝他们走过去。

他的笑容好明亮，嘴唇弯弯地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也弯弯地弧起，挤出满眶的碎光。白敬亭看着，眼睛有些发直。

太阳已经西斜，阳光亮堂堂地从他的背后洒下来，好像给他铺了一条金橙色的路，他沿着这条金灿灿的路，不慌不忙地，步履从容地，一步一步走过来。

眼前的场景和那天两位前辈的话交织在一起，混在白敬亭的脑子里，最后全映出眼前身披阳光的人。

他在向我走来。

我是他的希望。

白敬亭恍惚地抬脚，不受控地向前走着，好像太慢了，他跑了起来。

他飞奔而去，一头扎进魏晨怀里。

魏晨猝不及防，被撞得往后急退两步，找回平衡之后无奈地笑了一声，回抱住白敬亭。

他们拥抱了好一会儿，魏晨拍拍白敬亭的背，示意他放开，但白敬亭视若无睹，魏晨挣了两下，可白敬亭又抱得更紧了些，怎么也不愿松开手。

魏晨动弹不得，抬头疑惑地看向跟过来的何炅和撒贝宁，却只得到两个摇头。

白敬亭紧紧地搂着魏晨的腰，脸埋在他颈窝里，过了一会儿，魏晨感觉到肩颈处有一片湿热。

他吓了一跳，忙去问对面两个长辈：“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就是太想你了。”何炅明显憋着笑。

白敬亭还抱着人不撒手，何炅撒贝宁两脸玩味，魏晨一头雾水。

一直到很久之后，何炅都记得那天的场景，两个人在大肆渲染的金橙阳光下相拥，周围只有清风鸟鸣，和两位疼爱他们的长辈，尽管魏晨还不懂为什么白敬亭的手臂收得那样紧，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生根发芽——但没关系，他看上去暖软而温柔。 

魏晨在C市没有待很久，只是和何撒一起吃了晚饭，他们年纪大了也没有别的什么娱乐活动，白敬亭乖乖跟着，当然也没提。魏晨回过头温声问他想去哪，有没有什么想玩的。白敬亭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摇摇头，说没有，你去哪我跟着你就好。魏晨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他们就离开了C市，一个普普通通小教练，一个普普通通业余球员，撒贝宁开车，何炅坐副驾驶，这两位亲自来送，这要是被媒体拍到了，免不了又要起一番热闹。路上撒贝宁装模作样地拿着个来调侃他们，魏晨边应边怼，车里笑作一团。

登机前何炅拍了拍白敬亭的脑袋，然后拥抱了魏晨。撒贝宁双手插兜站在一边，对魏晨抬了抬下巴，“照顾好自己。”然后抬脚，拿高贵的皮鞋尖去踹白敬亭的小腿，“小孩儿，照顾好你偶像。”

他把“偶像”两个字念得阴阳怪气，引得何炅侧目魏晨起疑，白敬亭红着耳朵怒目而视：“还用你说！”

魏晨不明所以地看向何炅：“不应该是我照顾好他？”

何炅憋笑：“你别理撒撒。” 

直到飞机平稳地飞翔在云巅之上，魏晨才有空出来的心思去关心白敬亭的沉默。

除了刚见面时那个有些不同寻常的拥抱之外，白敬亭一直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他乖乖跟在三个人身后，听他们交谈，有问必答，但也仅此而已，和他往常的状态相比，确实显得沉默了些。可魏晨也了解他，他的沉默里没有难过和沮丧，反而是少见的沉静，魏晨在他时时望过来的目光中看出些深静的东西，那是以往的白敬亭不常有的。

或许不至于让人担心，可总归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白敬亭自然地看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又柔柔地绽开一个笑容：“没什么事啊。”

“不开心？”

“怎么会！”

“有心事？”

“没有。”

魏晨怀疑地看着他，“真的？真的没什么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事，”白敬亭也看向他——这次见面，他的眼神好像也变了些，变得深远而珍重，让魏晨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幅被细细描摹的画——“你别总是操心我，我不想再让你担心。”

魏晨微微睁大了眼睛，怎么半年不见，这孩子像是变了个样儿。

白敬亭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见魏晨神色渐趋复杂，又忍不住问，“怎么了？”

魏晨露出个带着些审视意味的笑容，煞有介事地把白敬亭上下打量了个遍，“怎么觉得你好像…长大了？”

这回轮到白敬亭瞪大眼睛，半晌他展颜一笑，“这不是好事儿吗。”

魏晨见他笑容真挚，这句评价似乎真的让他很受用，不禁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愿意现在说出来的，那多半是和何老师撒老师聊过什么——这三个人一起，还能聊什么呢？不过有两位长辈在，总归是出不了乱子的。

魏晨余光中看到白敬亭翘起来的头发丝儿，心中悠悠舒了口气。或许他也不该寻根究底，白敬亭这么大个人了，哪能像带孩子似的对待他。

魏晨在飞机上小憩了一会儿，落地之后往外走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清醒，迷迷瞪瞪地就伸手想把白敬亭的行李箱接过来替他拉着。结果手伸出去，没拉到箱子，反而被拉住了手腕，白敬亭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他，走得稳稳当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得让你给我拉箱子？我自己来——你这还犯迷糊呢，跟着我别摔喽。”

魏晨愣了一下，困意立马下去了。白敬亭快他半步，他看看白敬亭的后脑勺，又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眨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敬亭没听见动静，以为魏晨还困着，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盈着水光，眼眶微微泛红，让他细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怎么了？”

魏晨瞥向他的头顶，歪着脑袋打量他：“你是不是长高了？”

白敬亭闻言停了下来，不自觉站直，心里默默比量了一下，然后眉眼都愉快地弯起来：“快和你一样高了！”

魏晨努力回忆，初见时他好像比自己矮半个头——其实也是蛮高的个子——认识他快两年，除了球技，个头倒是也蹿得很快。

魏晨老神在在看着他：“确实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了。”

白敬亭一挑眉，突然身体前倾凑近过来，近到呼吸都洒在魏晨的脸上，一张俊脸似笑非笑，又轻又低地开口：“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他说完就拉开了距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一手拉箱子一手牵魏晨，往前走着。

魏晨愣愣地跟着，脑子里好像还有些嗡鸣。刚才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又去得太急，轻飘飘又沉甸甸，让他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终于回过神来之后，还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两个人出了机场的时候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今天是没有必要再去队里了。魏晨直接对出租车司机报出了白敬亭家的地址，转过头来对白敬亭说，“李指导给你放了一天假，你可以后天再来训练。”

“老李给我放假？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白敬亭满脸不可思议。

“他也知道你辛苦嘛，”魏晨笑眯眯，“而且他还计划着要给你接风呢。”

白敬亭一脸震惊地从靠背上直起腰来：“…你们是不是要坑我？”

魏晨悠悠看着他，心想在他眼里这两位指导是个什么形象，怎么第一反应竟是这个。“瞎说什么呢，李指导可想你了。”

白敬亭猛地打了个寒战。

魏晨把白敬亭送到他家楼下，挥挥手准备离开时却被叫住。白敬亭定定看着他，“我不用放假，明天就归队。”

魏晨有些稀奇：“多难得的机会，真不用休息？”

“不用，”白敬亭笑了一声，“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有好重要的任务在身上，我不要浪费时间。

28.

白敬亭还是了解李指导的，所以他看着十分想念他的教练员脸上僵硬的笑容，堆起了同款皮笑肉不笑。

白敬亭早上出现在训练馆时，还是很有排面地引起了很大轰动，这种轰动随着陆续到达的队员而逐渐增加，终于在魏大勋到的时候达到顶峰。

“woc？你谁啊！”魏大勋惊叫一声背包一甩就冲过来，毫不犹豫直接把人扑倒在地，“你谁啊你！不是说明天才来训练吗？连个招呼也不跟爸爸打！”

“你算老几啊我还得给你打招呼？没让你跪下迎接已经很给你脸了！”白敬亭掐着魏大勋的脖子满地扑腾。

其他队员见状，思念之情好像莫名其妙被勾起来了，一个个欢呼着往上叠，霎时间场馆里乌泱泱乱成一团。

魏晨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场景，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堆人摞在一起嚎叫，给小魏指导吓一激灵，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急急忙忙小跑过去，结果铜墙铁壁地被堵在外边，啥也看不见。他仔细听了听，又看到旁边球台上白敬亭的球拍，明白了。于是无奈地“嗐”一声，不管他们了。

白敬亭拼命挣扎，但收效甚微，憋了一肚子气，正蓄力准备撂翻一个，却感觉身上越来越轻，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起来，场馆里也迅速安静下去。他终于能站起来时，一抬头，正对上李指导挤满褶子的脸。

该说不说，好尴尬啊。

这通胡闹被老李逮个正着，训练馆里现在安静得十分诡异。白敬亭转眼睛去找魏晨，见他站得远远的，脸上神情一言难尽，好像也在替这些小孩儿尴尬。

李指导笑得太瘆人了，白敬亭被盯得实在受不了，脸上抽搐了一下，英勇大胆地冲李指导展开一个笑容。

然后他收到了李指导为他准备的接风宴——队内车轮战。

讲老实话，白敬亭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有点想笑。但有趣的是，当他努力扯着嘴角冲着李指导点完头之后，竟然从李指导堆着笑容的脸上看出了那么一点点底气不足——怎么，他终于知道自己不地道，良心发现了？

李指导十分温柔地拍拍白敬亭的肩膀，让大家都去热身，十五分钟之后开始练习赛。

白敬亭幽幽怨怨地飘到魏晨面前，“不该相信你的。”

魏晨拼命摇头，极其无辜：“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提了一嘴要给你接风，我真不知道在这儿等着你呢，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么要说‘这次’？”

魏晨挠挠鼻子，眼神乱瞟，“之前吧…确实出过几个折腾你的主意…”他突然正色，右手按着胸口，信誓旦旦无比真诚，“但这次绝对不是我。”

白敬亭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现在这样子…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亮晶晶地看过来，嘴唇抿成一条线，像做错了什么一样心虚又紧张，明明对面是自己的队员，他自己倒难得像是个小孩子。

他好可爱。

坑不坑人的不重要了，白敬亭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人。他一时间脑子空白，不受控地伸手抓住了魏晨的右手，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他的心跳好像有点快，他猜是这样的，不然魏晨怎么会像是被吓到一样缩回去呢。

白敬亭一个激灵，训练馆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又重新回到耳朵里，理智回笼的瞬间他腾地一下红了脸，一脸无语地跑开，边热身边担心刚才有没有被人看到。

魏晨没去看白敬亭，找了把椅子坐下。白敬亭的心跳确实很快，也很炽热，让他的右手到现在还有点麻痒。

他“啪”一声合上笔记本。这小子，真让人头疼。  

“何老师撒老师，你们跟小白说了什么吗？@何炅@撒贝宁”

“？”

“说什么？”

“你自己不都跟他说了？”

“那他跟你们说什么了吗？”

“？”

“说什么？”

“怎么撒老师你就会这一句是吗？”

“晨晨，这话我们应该问你吧？【狗头】”

“白白跟你说过什么吗？”

“炅哥你啥意思？”

“他啥意思你不知道吗？【吃瓜】”

“…咱们说的是一个事儿吗？”

“你先说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怎么这么绕呢…”

“好了好了不兜圈子了，就咱们三个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晨晨，白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他连这个都跟你们说了？”

“还用得着他说？全写脸上了，我们连这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你们还问【撇嘴】”

“这种事情肯定得问当事人嘛，怎么样，他告诉过你吗？表白了吗？”

“……”

“你们很闲吗？八卦这种事。”

“你翻翻聊天记录，不是你小子先问我们的吗？”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问【微笑】”

“别废话，快说，表白了吗？”

“…嗯。”

“那个小兔崽子！！动作还挺快！！”

“然后呢然后呢？你答应他了吗？”

“想什么呢，当然不能啊。”

“老何，难怪那小子天天说咱俩不懂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那咱们确实不懂哈哈哈。”

“你们真没跟他说什么吗？我怎么觉得他从你们那儿回来之后，有点不太一样了呢？”

“哪不一样了？更爱你了？”

“……下线了，再见。”

“晨晨你别理他！”

“不过我也很好奇，他哪儿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他心里有别的事儿。”

“你不用担心他，没事的，他分得清轻重。”

"就是，你是他教练，又不是他爹。"

“…您是我爹行了吧。”

“哎【呲牙】”

“不过晨晨，我还是想问你一下，你心里怎么想的？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吗？”

“说这个干啥。”

“哟，躲什么啊？你也喜欢他啊？”

“……下线了再见。”

“别别别，说清楚说清楚！”

“说不清楚。”

“这哪能说得清楚。”

“怎么不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是不是的，不重要。”

“他还小。”

“晨晨你也别总把人家当小孩子。”

“不是我把他当小孩子。”

“和我相比，他就是还小，他都还没进职联，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他的路还长着呢。”

“你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晨晨，我可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算了，撒撒，咱们也别多管闲事了，顺其自然吧。”

“行，不过你放心，等他进了职联，我肯定帮你看好他，不让他出去沾花惹草@魏晨”

“…没有这个必要。” 

 魏晨姿态悠闲地坐着，笔记本合在一旁，很少见地没做记录，闲懒地看着不远处正热火朝天训练的队员们。

他看上去没在操心，但其实心里门儿清。

那天的车轮战场面非常刺激，要是拍成电视剧，最后的镜头一定是白敬亭握着拍子迎风傲立，脚下叠着一堆“尸体”——他打得很痛快，赢得更痛快，这么多队友轮番炸他，他愈战愈勇，到后期颇有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思。

李指导本来还在旁边看好戏，结果越看越严肃越看越震惊，可能多少也有点被吓到了。

何老师确实不简单，从集训营回来之后，白敬亭不仅技术上更上一层楼，心态上，意识上，都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和方向，也有长足的动力和信念——他不再需要魏晨时时刻刻跟在身边指导提点。

魏晨观察了几天，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是时候了。

白敬亭在做体能，魏大勋刚和他对练完，正瘫在一边放空，眼神转到魏晨这边的时候，见魏指导比了个手饰让他过来。他朝四周望了望，确定魏指导是在叫自己，挺稀奇地小跑过去。

“魏指你叫我啊？”

“嗯，问你点事儿。”

“真是稀客，”魏大勋盘腿坐在地板上，微仰着头看着魏晨，“什么秘密啊，还得把我叫过来偷偷说。”

“没秘密，我就是懒得过去。”

“…魏指你最近是不是太懒了点？怎么还越活越回去呢？你可不能再跟刚来的时候那样！”

魏晨斜睨他一眼，“我懒不懒另说，你话倒是不少。”

“成成，我闭嘴，魏指您说您说。”魏大勋满脸堆笑。

魏晨撑着脑袋看他，“你这几天和小白打，感觉怎么样？”

“感觉被锤爆了，”魏大勋毫无障碍地脱口而出，“还让他见血呢，我能蹭点皮下来就不错了。”

魏晨无语，“…你倒是心大。”

“实话实说嘛，打不过人家就是打不过。”魏大勋满不在乎。

“你最近练得也不错，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吧？”

“魏指你要是不信，你自己跟他打打试试他不就完了。”

魏晨连连摆手：“我不打，我好面子。”

魏大勋蹬直了腿：“不是吧？他这么厉害了？”

魏晨却没再接话，反而把话题带到魏大勋身上：“你怎么着？今年什么目标？”

“我？嗐，能打到哪就打到哪呗，我又不打职业，我估计再打一两届就要退了。”

魏晨不说话，拍了拍魏大勋的脑袋，把人放走了。 

“你今天下午跟大勋说什么了？”

魏晨看着左右两侧的车流，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敬亭也去看车，顺手拉住魏晨手腕，过了马路才松开手，“下午你不是把大勋叫过去了？聊什么了？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听见。”

“哦，”魏晨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手腕，“也不是避着你，我就是单纯不想动弹。”

“你还真开始上班摸鱼了？”

用不着一直盯着你，不摸鱼干啥。这话在心里转了一圈，没说出口，“没跟他聊啥，问问他这几天跟你打什么感觉。”

“你直接问我不行吗？”白敬亭不满。

魏晨没理他，好像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白敬亭当然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他一个运动员，当然明白教练和双方球员都要有沟通，他只是习惯性地吃个飞醋而已。

快到分开的路口了，白敬亭拿肩膀去碰魏晨，“诶，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到青乒赛了。”

“嗯。”

“你都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不还有两个月吗？”魏晨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真的没听明白。

白敬亭闷了口气，深知这人最擅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能被他牵着走，于是只能直言：“我生日快到了。”

魏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敬亭从鼻子里哼一声，“那你现在想起来了，赶快给我准备礼物！”

魏晨好笑，“哪有你这样的，追着人要生日礼物。”

“怎么着，你想装不知道？那你装不成了。”

“哦是吗，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魏晨看着白敬亭，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然后又小小地惊呼一声，“呀，到了，你该回去了，明天见啊拜拜。”

说完魏指导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白敬亭被憋了一肚子话，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白敬亭一边往回走一边憋屈，憋屈着憋屈着又笑了出来。

他当然记得他的生日，也当然会精心准备礼物，他那么说，只是两个人的小趣味而已。

他真可爱，我好喜欢他。  

重要活动和比赛之前来一场队内大循环，这是李指导的新爱好，所以今年离青乒赛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大家都在战战兢兢地等着了。

李指导喜欢在这附近的时间开始大循环，大循环一般要一周，所以每年白敬亭的生日都会在大循环结束之后的几天内，这几年下来，生日和大循环已经联结在一起了，让白敬亭下意识有种奇怪的仪式感。

算算日子，今年也差不多。白敬亭一边想着分组名单，一边期待生日礼物。

这次大循环魏晨明显地悠闲了许多，反倒是李指导有些不可言说的不放心，站在魏晨旁边盯着场内的比赛找安全感。魏晨现在充分理解老父亲的心理，于是并不多话，由着老李若有若无地揪心。

魏晨的预判一般不会出错，这次也是。白敬亭赢得很顺利——非常一帆风顺，一马平川。他优哉游哉地就速胜全队，以巨大的实力差距碾压式登顶，很轻松，很从容。

李指导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扭头看魏晨，小魏指导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他没问题了，凭他现在的状态，就算直接扔到职联，也能很快适应。”

李指导欣慰地笑了一声，又露出些怅然，“小兔崽子，该走了。”

魏晨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场中正和队友们扯皮打闹的年轻人，极淡地勾了勾唇角，“好事儿，咱们得为他高兴。” 

下训之后白敬亭照例等了半天才把人等出来，照着面儿就冲上去两眼发光地明示生日礼物，魏晨视若无睹，没事儿人一样抬脚就走，任白敬亭在周围撒泼打滚也不为所动。

白敬亭还要再喊，被一句“请你吃火锅”给安抚了。

魏晨难得不吃牛肉面，还少见地慷慨请吃火锅，白敬亭一边暴风吸入，一边警惕地问：“你今年不会就拿这个来敷衍我吧？”

魏晨盯着锅里的毛肚，掀起眼皮来瞅他，“不愿意啊？不愿意那咱们AA。”

白敬亭一生气，把魏晨面前的毛肚捞走了。

酒足饭饱，两个人遛着弯儿慢腾腾地回去，白敬亭的期待值随着离岔路口越近而波动越大，眼瞅着就要分开了，可魏晨还是没动静。

不会真就一顿火锅吧？他都没对我说生日快乐哎！

临近岔路口，魏晨终于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白敬亭的小动作小心思实在太明显，魏晨怎么也没法忽视，他侧过身看到年轻人满含期待的双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是一个球拍。

他没说什么，只很平常地递给白敬亭。

可白敬亭很激动地接过来，看得越仔细，脸上就越疑惑。

他当然会疑惑，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旧的球套。

白敬亭拉开拉链，把球拍拿出来之后，却愣住了。

这只球拍他见过，在初窥秘密的那一天，在魏晨的抽屉里。

那天魏晨告诉他，这只球拍陪伴了他很多年，陪着他一路从新人打到顶峰。但他坠落深渊之后，这只球拍也被他封存了，他从没再拿出来用过。

现在他把这只球拍重新装好，在白敬亭生日的这一天，交到他的手上。

这只是一件生日礼物吗？

“这只拍子的胶皮…并不适合你的打法，所以其实你用不了…”

见白敬亭愣着，魏晨先开了口，可是说到一半，又不知如何接下去。

白敬亭捧着球拍的手不自觉用力，可又怕扯坏了拍子，只能自己跟自己使劲。他慢吞吞地抬眼，盯住了魏晨，“那，为什么要给我呢？”

白敬亭的眼神好亮，好炽热，像是从他眼中散出来一层光幕，要牢牢地紧紧地把魏晨罩住。魏晨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内心在犹豫，眼神却没有退缩。年轻人眼中的盛意太难得太迷人，那是魏晨无比珍视的东西。

他在期待着他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把球拍送给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是啊，为什么呢？

问题的答案，好像两个人都知道，又都莫名地闷在心里。

我为什么呢？

魏晨仍望着少年人，眼中光影跃动，目色复杂，他嘴唇动了动，又静下去，他好似犹豫了很久，仿佛这个问题多么难以回答。

最终他只叹息般地说，“你拿着吧——如果，不嫌弃的话…”

白敬亭抖了一抖，更深更紧地看住他。魏晨少有地感觉到无措，他想拍拍白敬亭的头，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尴尬地停了一会儿，最终重重落在了白敬亭的肩膀上。

他舒展眉眼，扬起唇角，声音也努力地显得轻快：“白敬亭，生日快乐，前程似锦。”

白敬亭的眼睛黯了一瞬，下一秒，他又一次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魏晨。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年轻人合上眼睛，遮住眼里所有的情绪。

—TBC—

我算是明白为啥连载少了，连载是真难写…已经憋不出来了感觉…不行得加快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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