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行

一个放奇怪的东西的小号

【白晨】 球球了好好打球(十五)

这次更新又拖了很久,唉…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上个月月初团队出了个小车祸(人没有事啦),然后就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忙得很,然后拖拖拖,就拖到现在了…

感谢各位姐妹的催更和支持!


——————————————————————

31.       

      晚上八点半,撒贝宁带着何炅进了训练馆,场馆里安静但不死寂,队员们正热烈又有序地训练,热气在空气中流转。两人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撒贝宁叫住队长问了一嘴,“哎,白敬亭呢?”

      “他出去打电话了。”队长擦了把汗。

      撒贝宁颔首,一脸若有所思。

      队长见状连忙帮忙找补:“撒老师,现在毕竟是自由训练时间,而且人家刚来,可能有点不适应,给家里打打电话什么的也没事儿吧…?”

      撒贝宁斜睨一眼:“啧,我说什么了吗?”接着双手赶人,“练你的去练你的去。”

      何炅在后边意味深长地重复一句:“哦,打电话啊。”

      撒贝宁“噫”一声,略过这件事,和何炅一起视察起队员们的训练情况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白敬亭就回来了,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只在看见何撒二人时惊讶了一瞬间,然后有些心虚地小跑回来开始训练。

      何炅嘴里连声“啧啧”,问撒贝宁:“他也来了一个月了,状态怎么样啊?”

      “很正常,感觉没什么不适应,平时训练手感也很好。”撒贝宁摩挲着下巴。

      “看来晨晨前期工作做得还是很充分。”何炅点头。

      两个人正儿八经地视察工作,何炅和撒贝宁手底下不少小队员都挺熟,和他们多交流了几句,也没顾得上理白敬亭,没到九点钟就走了。白敬亭以为今晚就没事儿了,结果等他十点多训练完,拿起手机发现撒贝宁发消息让他去一趟休息室。他背着包一进去,就被烧烤的香味晕了头。

      撒贝宁埋头在羊肉串里吃得正欢,还是何炅有点良心,塞了一嘴的金针菇,招招手叫白敬亭过来坐。白敬亭梗着脖子两眼放光地坐下,直直向着羊肉串伸出手去。

      行至半途,“啪”一声,手被何炅拍掉了。“运动员,可不能乱吃东西,烧烤绝对不能碰的。”

      行吧,何炅还是有良心。

      “不是,那你们还叫我过来?”白敬亭大喊一声。

      “叫你过来又不是让你来吃烧烤,”撒贝宁终于抬头,“而且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别说烧烤,啥你也不能吃啊!”

      “行行行,不吃不吃,那您老人家叫我过来干啥啊?看你们吃烧烤给你们倒水啊?”

      “嗯,脑子还没坏,”撒贝宁抬抬下巴眼睛不动,“纸杯在那边,凉的就行。”

      白敬亭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然而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得低头,面对两位大佬必须笑脸相迎,于是他转向何炅,“何老师您呢?”

      “哦,我也要凉的吧,这还挺辣。”何炅说完使劲儿斯哈两声,辣出一头汗。

      白敬亭恭敬地接了两杯水来,笑嘻嘻地放在两位大佬手边。

      撒贝宁灌下半杯水,对着白敬亭点头:“坐。”

      白敬亭顺势坐下。

      何炅边吃串儿边含糊着问他,模样很不大佬:“刚才打电话来着?”

      “没有啊,训练一结束就过来了啊。”白敬亭眨眨眼。

      “训练开始之前!”撒贝宁跟着问。

      “啊,啊对,不是自由训练吗,打电话不行啊?”白敬亭继续眨眼。

      “啧,你是跟魏晨学到家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撒贝宁悠悠凑近,“跟谁打电话呢?”

      白敬亭战术性后退:“不是,队员打个电话你也管吗?这么负责吗?”

      何炅不跟他绕弯子:“跟晨晨啊?”

      白敬亭翻个白眼:“知道还假惺惺问,真想知道你们问他去啊,反正他肯定啥都跟你们说。”

      “不不不,”撒贝宁摇摇手指,“他哪有你这么乖啊。”

      "?"

      何炅也疑惑地看过去。

      “啊不是,我是说,他哪有你这么好骗啊。”撒贝宁吃串儿。

      白敬亭翻第二个白眼,“这种话你也不用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

      何炅拦住跑偏的话题:“你们聊什么了?”

      白敬亭现在对何炅也失去了信任:“你们把我叫来就为了问这个?”

      “嗐,就问一下嘛,关心一下队员的情况。”

      “我看是为了八卦吧。”

      “哟,自己承认是有八卦了?来说说,八卦到哪一步了?”

      白敬亭噎住,撒贝宁得意:“说你好骗你还不信,这都不用套话。”

      白敬亭愤然起立,刚站起来就被何炅按下去,“哎哎,别激动,我们就问两句。看你这个电话也没打很长时间呀。”

      白敬亭警惕地看看何炅又看看撒贝宁,眼睛转了两圈,有点不甘心但并不多地承认了自己在这两位面前确实好骗,还不如有啥说啥,还显得有尊严一点,“对啊,就聊了一会儿,我还要训练,他知道我还要训练,我知道他要催我去训练…”

      “这么无聊吗?”

      “怎么着算不无聊啊?能说啥,不就随便聊聊,我们也不在一块儿,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还能聊啥…”

      “难道不应该不在一块儿才聊得多吗?”

      “嗯…是吗?可能是吧,但是…”白敬亭一抬头,看见两位大佬一人拿着一只串儿眨着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手里的串仿佛变成了一块瓜。

      “不是,你们这不就是问八卦啊!”白敬亭尖着嗓子叫。

      撒贝宁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啃了一口手里的瓜,啊不,串儿,“啥也没有嘛,我还以为他会很想你,或者你得倾诉一下相思之苦。”

      白敬亭突然绷紧了身子,眼神乱瞟,何炅锐利的眼睛一瞧,即刻发现,“哎,撒撒,脸红了。”

      “哟!你脸红什么啊?看来你确实倾诉相思之苦来着,怎么,是被他泼冷水了还是被撩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被泼冷水了吧,哎呀你也不要气馁…”

      “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白敬亭“腾”地站起来,又“啪”被何炅按下去。

      “哎哎哎别别别,”何炅揉着白敬亭的头发安抚小孩儿,“行了八卦也听得差不多了,说正事儿吧。”

      白敬亭把脸上的红憋回去,斜眼瞧他们:“怎么,还有正事儿?”

      “那当然,你以为我俩真有闲工夫在这儿关心你们两个小孩儿的八卦啊?”撒贝宁抽出两张纸来擦手。

      “问这大半天了,我看你们闲工夫确实挺不少。”白敬亭嘟嘟囔囔。

      何炅先一步擦完手,连连摆手以示清白:“我可不是,我这次来是正经出差,明天下午还要赶飞机去下一家俱乐部。”

      撒贝宁清了清嗓子。白敬亭条件反射般坐直,“还真有正事儿啊。”

      “你也来了有一个月了,看你状态还不错,身体素质评估也做了,各项训练都踏上正轨,新赛季还有一个来月,怎么样,想参加吗?”

      白敬亭倏地睁大了眼睛:”我能参加?“

      “年前团体赛,年后个人赛,个人赛不好说,但团体赛还是能让你上去捡捡经验包的。”

      “那,个人赛我能参加吗?”

      何炅托着腮笑眯眯,“往年个人赛每个俱乐部可以选派三名选手参赛,你觉得你在这儿能打到前三吗?”

      白敬亭闭了嘴,拧起眉。

      何炅继续说:“今年乒协为了推出更多运动员,也为了扩大招商,很多委员提案说把名额扩大到五个,我这次到各个俱乐部出差也是为这项提案做考察,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何老师笑容亲切友善,“你觉得你在这儿能打到前五吗?”

      白敬亭嘴唇抿着,眉心皱得更紧。

      撒贝宁悠闲地抠起指甲:“你要是能排上前五,那个人赛肯定让你上,就算是丢人也让你丢外边去,”剔完指甲又拿纸巾擦干净,很像个绅士,“这个月月底打队内大循环,你也看看自己什么斤两。”

      “月底?那不就这几天?”

      “对啊,”撒贝宁吹了声口哨,很不绅士,“咱们每个月都有一次大循环,你不知道吗?”

      白敬亭暗暗咬了咬牙。

      “你也别太紧张,毕竟刚刚进来,差距一定是有的,心态得调整好。”何炅拍拍他的肩膀。

      “小子,”撒贝宁站起来,收拾了桌子上的狼藉,“职业联赛可跟青乒赛不一样。”  



      白敬亭躺在床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他想再拨一个电话,想发微信,犹豫了半天最终都没有动作,只直勾勾盯着裂了一条细缝的天花板。

      来到YC俱乐部之后,白敬亭适应新的环境,接受新的教练,跟上新的训练强度和模式,结识新的队友。撒老师看重,新同伴真诚友好,训练内容也量身定做,一切都非常顺利。除了身边没有魏晨。

      白敬亭想,他其实已经不再依赖魏晨了,不会身边没有他在就六神无主,不会在训练中有任何问题都下意识寻找他,不会一举一动都想让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论做什么都要他定夺。

      可他仍希望他在,仍希望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这肯定和需要依赖无关了,这只是单纯的思慕和想念。

      心上人不在眼前的时候,大概所有人都会这样吧。

      白敬亭在有空的时候就拨魏晨的电话,有时候一天一次,有时候两天一次,魏晨有时候在家里,有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每次都接得很快,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

      虽然他们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

      白敬亭想,魏晨是对的,在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又注定要经历之前开口说喜欢,确实太早了。

      傍晚白敬亭绕着俱乐部一圈一圈地遛弯,挂着耳机给魏晨打电话。刚来的时候他就像小学生汇报行程一样事无巨细,现在不会了,每天的生活都大差不差,这些不是他想和魏晨说的话。可是能说的话真的不多,有些时候甚至电话两头都沉默下来,白敬亭从听筒里捕捉另一边的呼吸声。

      可是不说话也没关系,就算不说话,心里也会觉得宁定。

      魏晨的声音经过电流传导后显得有些沙哑,“撒老师招人挺严格的,我记得他的俱乐部人一直不是很多。”

      “嗯,现在正式队员加上我才十四个。”

      “你觉得你能排第几呀?”

      “我…不知道,没有正是比赛过,我不敢说。”

      “心里有数就行,撒老师宁缺毋滥,这些队员实力都不容小觑的。”

      白敬亭悠悠叹了口气:“进了职联,确实见世面了。”

      魏晨轻声一笑:“这才是一个俱乐部呢,才哪到哪呀。”

      白敬亭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尾音转了个弯儿,听着好像在撒娇一样,引得魏晨软软地问他,“怎么了?”

      “想你了,”白敬亭直言不讳,“我在这儿每一天都在想,如果你在,你会对我说什么,会怎么教我,我练不好会怎么骂我——不对,你也不会骂我,但我就是一直忍不住想,说到底还是因为想你了。”他说罢又百转千回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开口说喜欢,确实太早了。但是早也没关系,不过是让他早知道了一点,阵线拉长了一点,反正他是不会变的。再经历多少,看过多少,都是不会变的。

      白敬亭听着魏晨平缓的呼吸声,在缓缓流淌的清风夕阳中,听到一声轻而又柔的喟叹。

      这声叹,像是荒野山村的茅草屋里,为未归的旅人点起的一盏灯。

      只这声喟叹,白敬亭的心就安稳得如同在软床棉被中入睡。

      魏晨语声中带着细不可察的笑意:"现在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

      "你怎么还跟没事儿似的啊,是不是我说得还是太讲究?"白敬亭故意调笑他。

      "算了吧,等你参加了比赛,见识过更多更厉害的人之后再说吧。"魏晨不以为意。

      说到比赛,白敬亭也正色,又显得有些忧虑:"我什么时候能参加比赛呢…"

      "听撒老师安排,能参赛的话一定要珍惜,如果能上团体赛,也是难得的练兵机会,要好好打。"

      白敬亭拖着长音思索,然后认真答应一声。

      魏晨放缓了语速,"但是,不要心急。"  


      月底的大循环打完,白敬亭连着一个礼拜躲着撒贝宁走。

      无他,他大循环排名第十一。

      队友们前辈们人都非常好,安慰他说新人第一次打大循环,不是倒数第一就是胜利。但一共十四个正式队员,排名十一,在白敬亭看来和倒数第一也没什么差别。

      撒贝宁知道白敬亭难受,见着他也不过去打招呼,但是会对着他响亮地吹一声口哨。

      口哨诛心啊。

      大循环打完,白敬亭做足了心理建设,思考了两天是该沮丧难过些还是该坚决励志些,纠结得脑子发麻才敢给魏晨打电话。

      魏晨说,"呀,打得不错啊。"

      白敬亭张着嘴不知所措。按说魏晨和撒老师可不一样,不会阴阳怪气也不会朝他开嘲讽,但是他说打得不错…总不能是真觉得他打得不错吧?

      "就是真的啊,"魏晨理所当然,"你不觉得你打得不错吗?不是倒数第一就很厉害了,你这还是,"魏晨数了一下,"倒数第四呢,很不错。"

      "…你真的不是在骂我吗?"

      "你听不出来是在夸你吗?"

      "听不出来…你好像在打我的脸,"白敬亭叹气,"我这个排名,什么时候才能参加比赛啊…"

      魏晨语调轻快,没有丝毫担忧:"很快的,别心急。"   



32.

      撒贝宁自从离开组委会后,带俱乐部彻底野起来,尤其团体赛,胜利和团队荣誉先放在一边,打开心了最重要。因此他一般不会制定什么具体的团体赛参赛名单,也不会完全按照排名决定上场选手,因此,白敬亭终于也有上场的机会。

      机会来得很晚。团体赛第一赛段主客场循环赛正式开赛,教练们带着参赛选手们各个城市飞来飞去打比赛,白敬亭一心一意训练,蹲守着看直播,只有自家主场赛事时,能现场看几场球。

      看完了球,就要了录像回去一遍遍复盘。

      以前研究比赛录像这种事儿,都是魏晨的活儿,现在他得自己找路走,自己去做一把称手的工具找一条稳固的藤蔓,自己爬上去。

      月明夜静的时候,他戴着耳机,把电脑屏幕调暗,来回反复观看某一场比赛,一帧一帧地看场上选手的反应、发力、回击。手机搁在一边,是和魏晨的微信聊天界面,对话停在互道晚安,魏晨叮嘱他早些休息,他乖巧地答应。夜已经深了,对面不会再有消息发送过来,可白敬亭没有退出界面,只放在那里,偶尔看一眼。

       第一赛段战线拉得很长,YC战绩喜人,白敬亭也稳步提升。一个月后,撒贝宁的皮鞋停在收拾球包的白敬亭面前,慢慢悠悠地说:“下个礼拜那一场,带你去?”

      白敬亭霍然抬头。

      “去不去?”撒贝宁挑眉。

      “去!”白敬亭“刷”地站起来,双眼炯炯。

      团体赛五局三胜,三场单打两场双打,白敬亭双打经验很少,几乎没有参加过正式的双打比赛。以前在队里,在实力上唯一可以和他匹配的是魏大勋,但他和魏大勋组双打,仿佛是什么天选诅咒一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彼此的习惯都了如指掌,但配起双打来简直是灾难,不仅毫无默契,甚至还会互相打架,一个移动撞到搭档身上,一板过去拆了搭档的球,打到一半撂下拍子两个人开始吵架,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后来两个人达成共识,就把双打当成单打, 当搭档不存在,可能效果还能好一点。然后他们某次练习赛,被对面两个单打实力远不如他俩的选手虐得哭爹喊娘。

      后来白敬亭就对双打产生了阴影,李指导也同样产生了阴影,再也没提过让他配双打的事儿。魏晨来了之后,他们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单打上,也没考虑过。直到进了YC,撒贝宁有一回思量着可以先让白敬亭打双打,积累一下比赛经验,结果白敬亭头摇得像龙卷风一样,坚决拒绝。

      “这么抵触双打吗?”撒贝宁惊讶。

      “双打太难了,打不好。”白敬亭皱着脸,忧郁地叹气。

       撒贝宁转了转眼睛,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素材,掐尖了嗓子长长地“哟~”一声,“不打双打啊?当年魏晨不仅在单打上有绝对的统治力,双打也很厉害,是很难得的百搭球员,和谁搭档都非常默契。”

      白敬亭眨了眨眼睛,“哦?是吗?”

      “你还粉丝呢,这都不知道?”

      白敬亭难得在撒贝宁面前讪笑:“我看过他双打比赛,但关注得少,而且我不打双打嘛,看不出来厉不厉害。”

      撒贝宁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最后问一句,“真不打?魏晨都打你不打?”

      白敬亭仍很坚定:“不打,我也没必要和他一模一样。”

      撒贝宁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行,不打就不打,那你全部精力都放在单打上,要是打不出来,”他斜着眼睛笑嘻嘻,“那可就太丢人了。”

      白敬亭“呸”一声,“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所以白敬亭只攻单打,这次团体赛上的也是三单。第一场就落在白敬亭肩上,让刚进职联没几天、第一次参加联赛的小白选手紧张得直冒汗。教练亲切队友友好,说法一致,“没事儿,对面也就那样,而且你第一个呢输了就输了,后面还有四场,不慌,干他。”

      “放开了打就行,不用管输赢,输了也不会影响后面的!”

      “不要有压力,大家也没把宝押你身上,平常心打就可以。”

      白敬亭听着听着就不想再听了,真不愧是撒老师的队伍,跟他一样不会说话。

      哨声响起,白敬亭脸色复杂地上场了。

      新人小白,名不见经传,三四球之后成功引起大家的兴趣。他前三板扎实,正手稳健反手灵活,球风稳中带烈,第一次参赛,能够看出拘谨,进攻时还有些放不开手脚,但身上少见新人的莽撞或畏缩,稳扎稳打拿下第一局。

      先下一城,但白敬亭不敢松懈,果然第二局打得艰难起来。对方的实力当然不在他之下,况且大赛经验又丰富得多,适应白敬亭的球路之后,直接逼得白敬亭连输两局。

      随队教练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两只手比比划划,“你别顺着他打,他退台你就吊他,他前三板冲太凶你就退台,对拉又不是拉不过他,别跟着他的球打。”

      队友七嘴八舌地加油,白敬亭点点头,若有所思。

      第四局白敬亭努力找回主动权,远台对拉,一板一板接得恰到好处,很快就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两轮对拉之后白敬亭仿佛活动开了手脚,越打越顺,最终3:2险胜。

      结束后,白敬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初次亮相,表现良好,教练和队友们轮流拍他肩膀,来回夸赞两句,但没有表现得很激动,白敬亭的心咚咚咚跳了一会儿之后,也回归平静。

      白敬亭旗开得胜,队友们也没有让人失望,比赛赢得很顺利。回到俱乐部之后刚看完比赛录像的撒贝宁抽空来找白敬亭,笑呵呵地,“心态这么稳啊。”

      “可能因为他们都跟我说输了也没关系吧…”

      “说得也没错,但是赢了还是可以表扬你两句滴。”

      “那谢谢您了。”白敬亭没好气道。

      撒贝宁看着有点新奇:“怎么你一点都不激动?”

      白敬亭垂着眼睛想了想,“不知道,可能因为赢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很激动,就觉得好像也不值得多么激动。”

      撒贝宁“啧”一声:“他们都是老油条,输赢都麻了,你个新来的还是得莽一点,”他支着下巴回忆比赛细节,“放不开啊,打得太收了。”

      白敬亭不太明白,“稳一点不好吗?”

      撒贝宁不多说,留下一句“算了,多比几场你就懂了”,就哼着歌走了,也不知道去忙还是去玩。 


      白敬亭吃完了晚饭,溜达着消食,掏出手机给魏晨打电话。

      电话拨通到对面接起这短短的十秒钟内,第一次踏上职业联赛赛场的紧张,后知后觉地急速地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马上占据了白敬亭的大脑,甚至当魏晨的声音响起时,他心如擂鼓,不自觉地发抖。

      “小白?怎么不说话?”魏晨察觉到对面略显紊乱的呼吸声,语气中带上些担忧。

      “啊,”白敬亭回神,清了清嗓子,“我,我比完赛了。”

      听到白敬亭的回应,魏晨暂放下心来:“我知道,我看过比赛了,恭喜呀。”

      “嗯,嗯,我赢了…”

      “怎么听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没有不高兴,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紧张?”魏晨笑一声,“我看你比赛的时候不紧张呀,怎么赢完了开始紧张了?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魏晨笑得很开心,笑声带着电流传进白敬亭耳朵里,终于让他的呼吸重归顺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头脑也清晰了。

      “不知道,比赛之前和比赛的时候都不紧张,但是刚才一给你打电话,突然就紧张了。”

      “啊?那怪我咯。”魏晨揶揄地笑。

      “就是怪你啊,”白敬亭顺着他说,半是埋怨半是撒娇,“一到你这儿,我就迷迷瞪瞪的。”

      “嚯,那你确实得离我远点。”魏晨不吃这一套。

      白敬亭谈情失败,只能转而谈球。“撒老师说我打得太收了,”他努力措辞,“可能他的意思是进攻不凶?我不太明白,头回上场,我还是觉得稳一点好。”

      魏晨那边顿了一顿,应该也是在思考。“他应该是说你没放开手脚,没打出自己的球——算了,现在说你也不一定懂,等你再多打几场,不用说你也明白了。”

      魏晨和撒贝宁说得一模一样,白敬亭见他们都不急不躁,便也没太过在意。 


 

      YC在循环赛中积分排名位居前列,顺利进入第二阶段淘汰赛,最终拿下团体第三名。

      白敬亭一共上场了三次,两胜一败,他初来乍到,严谨地说还只是个弟弟,能有这样的机会和成绩,已经很让人满意。只是三场比赛实在算不得“多打几场”,他刚刚开始咂摸到撒贝宁和魏晨的意思,团体赛已经结束了。

      题外话,白敬亭的三场比赛,对手都不是MG,YC和MG对上的两场,白敬亭克制着自己,连比赛也没有看,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参赛球员是谁。直到团队赛结束,白敬亭稍微一查,发现MG连淘汰赛都没有进。

      之后白敬亭就不再关心了。既然不到时候,那就远远避开,避免任何被它牵动情绪的可能。

      在此之后,让人侧目的是,年底最后一次大循环考核,白敬亭排名第八,年后的个人赛选拔,他打到了第六名。

      短短半年间,他直升五个名次,一跃冲进队内前半部,不仅队友和教练称奇,撒贝宁也显见地认真,连一贯的调侃都收了起来。

      但个人赛,每个俱乐部最多选派五位选手参赛,白敬亭一位之差,失之交臂。

      遗憾归遗憾,他也没有太过沮丧,因为他自己也明白,就算这次能参赛,他也不可能拿到很理想的名次。只是第一年已过去一半,他开始为时间焦急。

      撒贝宁没表扬他,也没安慰他,基本就没怎么理他,白敬亭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但转机来得太快。选拔赛排名第三的前辈,腿伤复发,无奈放弃了名额,顺延一位,正好落在了白敬亭头上。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白敬亭愣了好久,才被教练队友催着提交了个人信息,晕头转向地上了参赛名单。

      职业联赛个人赛的征程,终于开启。

      白敬亭提着心吊着胆,连着三天没睡好觉,无比珍惜这突如其来的机会,训练更猛讲话更少,终于在第一轮比赛的前一晚,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用旧了的球拍套,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他甚至没有拉开拉链拿出球拍,只盯着外包就思绪飘飞。他仿佛看到在不久的过去,这只球拍的主人锋芒毕露,又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它会有新的主人破势而出。

      他这样想着,眼中就光芒闪动。

      可很快他就被冷水兜头浇下。

      个人赛第一轮是小组赛,由于今年参赛选手大幅增加,赛事安排更加紧密,是体力和适应能力的双重考验,在高密度高强度的比赛下,白敬亭彻底认识到职联的凶猛,也渐渐懂了撒贝宁和魏晨的话。

      职联的水准和青乒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除了明显的实力差距之外,更让人无所适从的是极具辨识度的个人风格和彰显风格时难以突破的压制性。青乒赛仿佛直直挺立的枝干,一眼望去整齐划一,而职联是一道横亘的分水岭,在这之上,枝干四面八方肆意生长,东南西北曲直疏繁不一而足,各自都是参天大树。

      白敬亭不知道还有如此态势,他抬头看着这片姿态各异的密林,才明白自己只是刚刚冒头的小苗,还没长出属于自己的枝叶。在这种四面八方的压制之下,一味求稳是没用的。

      能够认识到这个问题已经不容易,但他目前实在没办法去解决。小组赛最后一轮,他以微弱的劣势输掉比赛,无缘淘汰赛。  


      小组赛有电视直播,但因为多场比赛同时进行,不会一一直播,导播会根据比赛状况进行转播。白敬亭的比赛魏晨看得断断续续,只能根据比分的变化推演赛况,最后一局没有转播,只在最后公布了进入淘汰赛的选手名单。

      白敬亭的名字不在其中,魏晨暗暗地叹了口气,知道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他没搜到完整的比赛录像,只看到最后的比分,准备第二天问问撒老师有没有录像。

      他对着手机,白敬亭没有发消息过来,可能还有什么琐事,或者太难过,他斟酌半天,不太确定他应不应该说点什么。

      最后他想,等明天吧,今晚让白敬亭自己安静安静。

      魏晨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懵着脑袋捞过手机一看,半夜两点二十。

      敲门声不急不重,犹豫着,低落着,有气无力的。要不是魏晨睡眠浅,他可能压根听不到。

      魏晨在这里人际关系简单,几乎没有人会登门拜访,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来执着地敲门。上一次他的家门被敲响,还是那年生病,白敬亭冒雨来找他。

      魏晨披了件外套,揉揉眼睛下床。

      敲门声还在继续,魏晨开门,门外的人抬起湿漉漉的眼来。

      魏晨睡意全无,这张脸着实让他意外,却隐隐又在预料之中。

      “小白?你怎么…”

      话音未落,白敬亭一步跨进门内,带着夜晚的湿凉和细微的颤抖,双臂一展,一把抱住魏晨。


—TBC—


不行啊,还是不能拖啊,拖着拖着文的气都断了…


最后,祝白白和晨晨和大家,在工作中都不会遇到小人~





评论(58)

热度(15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